温梨笙说完之后, 谢潇南就松手了,说道:“前头带路。”
她疑惑的看他一眼,而后把小书箱背在身上, 带着谢潇南走出了学堂,沿着游廊往南走,才上青石小路,前前后后一同前往食肆的人都逼得远远的, 温梨笙和谢潇南的周围就空出了一大片地方。
谢潇南是第一次去学府的食肆,虽说他进千山书院也有段时间了, 但来书院的次数并不多,头一阵忙着梅家的事,而后又是贺家的事,来沂关郡两月左右,他着实没闲过。
但要是说他家的饭还没有一张加肉的饼子好吃, 那他就算在忙,也要抽空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饼子。
温梨笙怕卖完,所以走的很快, 走到食肆门口的时候, 就见单一淳一边吃着肉卷饼一边往外走,正面瞅见温梨笙后他惊得瞪大眼睛, 差点噎到。
“下午那会儿我就听说你来千山了, 没想到是真的啊。”单一淳惊诧道。
温梨笙打量他一眼,见他手里还捏着个油纸包,问道:“这个也是肉卷饼?”
单一淳刚想点头,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,有些警戒的看着她:“干嘛,你想吃自己去买。”
“这会儿肯定卖光了, 你手里的卖给我,我出三倍价钱。”温梨笙动作十分娴熟的掏出银票。
单一淳盯着她摸出来的银票,眼睛都直了,嘴上却喊着:“大小姐你可不能这样,我可是个贫贱不能移的正经人!”
温梨笙了然:“哦还不够,那五倍?”
单一淳把手里的卷饼往前一递:“成交。”
温梨笙笑得眼睛都弯了,接过卷饼之后却把一个很小的银豆子交换过去,单一淳一看当即不乐意了:“不是说五倍的吗?”
温梨笙一叉腰,指着身后道:“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,看清楚我后面站着的人是谁了吗?”
单一淳抬眸看去,就见谢潇南立在她身旁,落后约莫半步的距离,他咽了下口水,还是降低了些许声音:“那跟我转手卖你卷饼有什么关系,又不是强买强卖。”
温梨笙吓唬他:“这是要给世子爷吃的,你敢朝世子爷漫天要价?小心你的脑袋!”
单一淳缩了缩脖子,摆摆手:“得得得,我不要了。”
说着他咬着卷饼将银豆子收回兜中,虽说没有卷饼的五倍,但买一壶酒也是绰绰有余的,他问道:“你是今日来千山玩儿,还是日后都在这里?”
温梨笙转头瞧了谢潇南一眼:“就这几日,不会待太久的。”
她一边说一边撕开了油纸包,卷饼上烫手的温度将她的指尖都染红了,一撕开包装之后肉香顿时散发出来,卷饼被烤得焦焦脆脆,她一用力就分为了两半,将其中一块递给了谢潇南:“世子请品尝。”
谢潇南接过,低眼看了下这个在温梨笙口中连谢家的菜都比不上的卷饼,怎么看都觉得平平无奇。
温梨笙咬了一大口,催促道:“快吃啊,香得很!”
谢潇南本不吃这种东西,他所有的食物都是出自谢府厨子之手,是从奚京谢府带来的厨子,大小就负责他的饮食,熟知他的各种口味。
由于身份问题,谢潇南从小就被教育不可随意吃外面的东西。
但眼下温梨笙吃得很香,卷饼也不大,她三四口就把那一半给吃完了,鼓着腮帮子嚼,见谢潇南还不动,便贪得无厌道:“世子要是不喜欢吃,就给我吧。”
谢潇南低头咬了一口,入口就是焦脆的卷饼裹着烤得非常嫩的肉,带着一股子木的清香,确实口味很奇特,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味。
但他却没有吃第二口,只在温梨笙期待的目光下问道:“你是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卷饼的?”
温梨笙被他问的愣了一下,心说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,她怎么可能还记得,便摇头说:“忘记了,反正就是知道有个大婶做的饼很好吃。”
谢潇南用油纸将剩下的半个包了起来,没再继续问,只道:“走吧,回府。”
温梨笙见他没有表现出喜欢吃,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欢吃的样子,有些摸不清头脑的跟上他的脚步,出了千山书院之后,乔陵已经驾着马车等在外面。
她忽而想起先前在棱谷瀑看见谢潇南的时候,他身边的席路穿着的也是雪青色的院服,按理说他应该是伴在谢潇南左右一起在千山书院念书才对,怎么这些时日倒不在谢潇南身边见他的踪影了?
难不成是被派去执行了什么秘密任务吗?
温梨笙走到边上,冲乔陵打了个招呼:“乔大哥,辛苦了。”
乔陵弯唇笑了,看起来非常像个满身书卷气息的文人:“温姑娘不必客气,这是我的职责所在。”
温梨笙冲他笑笑,然后爬上了马车,谢潇南在外面停了一下,然后将那包着油纸的卷饼扔给他:“你尝尝。”
乔陵露像是十分震惊。
谢潇南见状,疑问道:“难不成我苛待你了?”
乔陵摇头,笑说:“自然是没有,只是少爷上次给我吃东西,还是六年前了。”
谢潇南没搭理他,心说这人肯定是被温梨笙传染了大惊小怪斤斤计较的毛病。
乔陵拨开油纸,却发现上面被咬了一口,顿时知道谢潇南不是只给他吃东西那么简单,于是咬了一口,细细嚼了会儿,眉眼微动:“里头好像有迷心散的味道。”
谢潇南轻轻点头:“书院的食肆,去查查。”
乔陵把东西收起来,问道:“那地方不是有人在负责吗?”
谢潇南道:“他自个都被这东西迷糊得找不着北了。”
乔陵应了一声:“那我得空来看看。”
话音刚落下,温梨笙的头突然从车帘里钻了出来,见谢潇南还在外面站着,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:“世子,你怎么还不进来?你不想回家吗?你不饿吗?站着不累吗?”
谢潇南抬手按在她的脑门上,将她的头推了进去,继而自己上了马车。
温梨笙的小书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,因为没有合好散开了一条缝,谢潇南正好看到里面是空的,他疑惑道:“你背着空的回去做什么?”
温梨笙道:“这可不是空的。”
她伸手打开小书箱,将里面的两张纸拿出来晃了晃:“拿回去给我爹看,说不定他一开心,就免了我的水煮菜,这几日我吃的嘴都歪了。”
温梨笙虽然有时候确实有点贪吃,但不会像今日这般夸张,就是因为这几日吃的东西都不大好,温浦长说她这段时间太不老实,铁了心的要惩罚她,于是顿顿就吃些没什么味道的菜。
这两张满满当当的字拿回去,温浦长指定高兴极了。
谢潇南没有说话,他竟然惊奇的觉得温梨笙的这两张纸确实能拿回去邀功,虽然这东西在寻常学生手中不值一提。
马车一路行回谢府,就看到府邸门口停着几辆马车。
温梨笙伸头看了好几眼,就看到马车的轮子边上有个小小的“贺”字,心道这竟然是贺家的马车吗?可是为什么会停在谢潇南的府邸前?难不成贺家人也在谢府中?
她一路上都没有问今晚要在谢府用晚膳的原因,本以为只是顺道在这吃,却不曾想原来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顿晚饭。
想起之前在贺家的遭遇,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,然后跟在谢潇南身边,端出一副乖巧的样子,小声问他:“世子爷,你说万一等会要是打起来了,我是跑还是躲呢?”
谢潇南瞥她一眼:“有点不一样的选择吗?”
温梨笙道:“我又不会功夫,留在这指定是拖后腿的,不过世子爷如果需要我的话,那我肯定愿意尽我的绵薄之力。”
谢潇南道:“少说话,多观察。”
温梨笙严阵以待:“好,世子你说观察谁。”
“观察谢府的饭比不比得上那块饼。”谢潇南轻飘飘扔下一句,而后抬步往府中去。
下人侍卫见状皆立定行礼,有人上前来报,说贺家人在正堂等候多时,温郡守也于一刻钟之前来此。
谢潇南轻点头,脚步未停,穿过庭院后走入正堂中,就见堂内温浦长坐于正座的侧位,下方两边坐着男男女女不少人。
温梨笙悄悄扫了一眼,认出来的人中有上次去贺家的时候接待她的二房夫人,还有庶子贺祝元,余下的还有两个看起来娇娇俏俏的姑娘和一对年岁约莫中年的男女。
谢潇南方一进堂,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,而后一齐站起来对谢潇南行礼:“见过景安侯世子。”
他们这些江湖人平日里没什么礼节可言,也没有学过正儿八经的行礼,只按照自己的方式把恭敬表现出来。温梨笙站在谢潇南身边,有一种这些人都毕恭毕敬对自己行礼的错觉,很想抬手说:不必客气不必客气。
但一见温浦长在那头站着,她又不敢造次。
谢潇南抬了抬手,双眸轻弯,俊俏的眉眼就染上几分笑意,驱散了他周身的疏冷,仿佛一下子又变成了当初梅家酒庄那棵百年大树之下,站在人群中那个翩翩有礼的少年:“诸位多礼,等候多时想必也饿了,一起用饭吧。”
温梨笙转头看了他一眼,虽然知道他此刻是故意伪装的,但她还是更喜欢这样的谢潇南,好像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。
贺家人应声,由下人指引着陆续往侧堂而去,贺祝元路过的时候温梨笙小声问他:“你怎么也在这?”
谁知道贺祝元跟不认识她似的,连眼皮子也不掀一下,擦肩走了出去。
温梨笙正觉得疑惑,就见温浦长走来,和蔼的问道:“今日学习的怎么样?又出这一头汗,不是让你走路规矩些,是不是又蹦蹦跳跳的?没惹世子生气吧?”
“爹,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啊?”温梨笙纳闷。
三两句话一说,冤种父女露出了真面目,温浦长举手又想敲她脑袋:“你这逆子,就这般态度对你爹?”
温梨笙缩了缩脖子,赶忙道:“我今日表现可好了,世子可以为我作证!”
却不想一转头,刚才还站在身边的谢潇南不见了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。
温梨笙便只好自证:“周夫子都一直夸我呢,且我还抄了两篇字。”
说着她取下背上背的小书箱,把里面的字拿出来,温浦长一听顿时变了脸色,然后从她手中接过,定睛一瞧,这密密麻麻的字体还真是出自温梨笙之手。
他将两张纸细细看了一下,问道:“这是《松说》的节选,你是如何抄得的?”
“啊?”温梨笙压根不知道这文章还有来头,老实答:“是世子给我的书。”
温浦长一听,当即眉笑眼开,开心道:“这本是皇家藏书,我先前在京城为官之时负责编录,应当是皇上赏给谢家的,世子将它给你看是你的殊荣,哪怕是翰林院的官员也没资格接触到这些书呢,乃是千金难求的孤本。”
温梨笙一听,觉得有些晕乎,这书的内容她没有细看,从里面随便挑了一章抄的,却没想到这书来头这么大,当时谢潇南随意丢给她的时候,她还以为就是在哪个路边随便买的呢。 “书呢?”温浦长探身过去,扒拉她的小书箱,却见里面是空的,他满脸疑问:“你这书箱就装了两张纸啊?”
温梨笙道:“放在书院了啊,反正明日也是要去的,还带回来干嘛?”
“如此贵重的东西,你竟然就放在书院里!”温浦长皱眉叹气:“朽木不可雕也!”
“我又不知道那书这样珍贵,世子给我的时候什么都没说,就只让我抄写。”温梨笙小声的反驳。
温浦长低头看了看这两张纸,心说也是,世子能让他这混世女儿老老实实的抄两篇子属实是有些本事的。
平日里温梨笙犯错,温浦长也只会让她抄《劝学》,抄其他的她都不乐意。
温浦长只希望温梨笙抄得多了,将《劝学》熟背于心,然后改邪归正,虽然没什么用处。
不过总算有人制得住她了。
温浦长将两张纸又放回小书箱中,说道:“你把书箱放下,先吃饭,记住等会去了饭桌上一定要少说话,任何人跟你说话,你都要把问题过给我,或者世子。”
见她爹这样一本正经的叮嘱,她也有些惴惴:“到底是什么事啊?”
温浦长道:“回家再说。”
温梨笙听话的把小书箱放下,恰逢下人送进来一盆清水,她洗了脸和手,一边用锦帕擦着一边随着温浦长往侧堂而去。
谢潇南挨着她的后脚进门的,他方才是去换衣服了,脱下了千山书院的院服,换上今日去温府时的那套雪白的织金云纹锦衣,衬得他肤色很白,气质也柔软起来。
堂中有一张很大的桌子,其他人具已落座,温浦长见他进来,便一下子站起身,紧接着贺家人见状也跟着站起来,目视着谢潇南进门,慢步走到上座,听他道一声请坐,而后所有人才又陆续坐下。
温梨笙家里向来只有温浦长和她两个人,从不拘于这些繁琐的礼节,这让她倍感麻烦。
所有人落座之后,筷子碗具一一被摆在众人面前,紧接着下人提着一个小巧的器皿轻轻敲了一下,轻灵的声音传来,下人喊道:“上菜!”
而后托着一道道菜肴的人鱼贯而入,有个下人专门站在桌边接菜,凡接一道旁边敲东西那人就报一下菜名。
随着菜名一声声报过,一些温梨笙从来没有见过,也从来没有听过的菜就这样被端上了桌,直到最后一道“点翠珍珠”摆在她面前时,所有菜上齐将大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后,房中安静下来。
这阵仗不止惊到了温梨笙,就连贺家人也被震住了,面上的表情都掩饰不住,尤其是贺祝元,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。
温梨笙还记得小时候温浦长提起过奚京的事,说奚京的人都很讲究,越是高门望族规矩就越是多,有时候一顿饭能吃一个时辰。
现在想来,还真不是他夸大其词。
每个人的座位都隔得很开,中间站着一个下人负责布菜,夹一道菜就会换个位置,保证全桌的人吃遍全桌的菜。
谢潇南抬眸,看一眼桌上的菜,最后视线停在温梨笙的面上,然后道:“厨子是我从奚京带来的,在谢府掌勺十来年,望各位能吃的习惯。”
温梨笙打算少说话的,但谢潇南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,让她有一种这话是对她而说的,于是下意识回道:“世子爷真厉害。”
谢潇南让她说的怔了怔:“我厉害什么?”
温梨笙说:“你把谢府掌勺十来年的厨子都带来了,真是太厉害了。”
谢潇南是谢家嫡脉独子,这次不远万里来到沂关郡,景安侯夫妇把他有不习惯的地方,自然什么东西都准备好,一个厨子又算得了什么。
但温梨笙就是觉得厉害,因为她也是温家的独女,但想安排个做肉卷饼的大婶进后厨都不行,还被训了一顿。
许是为了维持他温善的人设,谢潇南听了她的话之后弯眸轻弯,面容荡开一个笑,好似融雪迎春般,声音也温柔了许多:“吃吧,尝尝味道如何。”
温梨笙神色一愣,一时间忘记反应。
温浦长在桌下用脚尖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脚,轻咳了一声。
温梨笙赶忙回神,意识到自己盯着他有些失态了,也哈哈笑两声缓解些许尴尬,就见身边的下人给她夹了一筷子菜,于是她心思迅速收回,拿起筷子品尝。
从谢府带来的厨子,等同于他们吃了景安侯曾吃过的东西,这认知让一桌的贺家人都有些兴奋。虽说贺家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,但官与民之间尚且有不可跨越的鸿沟,民与王侯之间的阶级更是难以衡量,若不是这世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来了沂关郡,他们这些人约莫几辈子都没机会与谢府的人有接触。
所以菜夹到碗里时他们什么都不管,先尝一筷子再说。
而温浦长已经好些年没吃过奚京的地道菜了,他被调回沂关郡的头几年想奚京菜想的馋,却是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在沂关吃到。
众人心思各异,一时间竟都在认认真真的品尝菜肴,无人开口说话。
最后还是坐在贺家二房夫人旁边的一个姑娘率先开口:“温姑娘手边的那道菜看起来很好吃,可否能分我尝一点呢?”
温梨笙正吃得专心,一抬头见斜对面那个身着蓝衣的姑娘正对着自己笑,再低头瞧见手边那道“点翠珍珠”,这是最后一道上的菜,因为离温梨笙的手太近,看起来像是她的私有菜一样。
盘中有一个铜板大的白珍珠,珍珠上点了些许翠绿的颜色。
温梨笙不知道这蓝衣姑娘是处于什么目的对她搭话,但心里清楚这肯定是贺家人授意的,她想起先前温浦长的叮嘱,于是说道:“那你要问问我爹愿不愿意。”
温浦长眼皮子一抽:“问我作甚?”
他不接这个问题,温梨笙只好又说:“那问问世子,这是世子的菜世子说了算。”
谢潇南一双笑吟吟的眼睛看向她,温声道:“菜在你手边,你想给就给,不想给就不给。”
温梨笙想了下,而后对蓝衣姑娘说:“这菜的分量太小了,分不了,不过我可以替你尝尝。”
说着她拿起汤匙,将珍珠一整个盛起来塞进嘴里,只觉得入口甜丝丝的,那珍珠如霜一般化开,一股花香从喉咙处反涌上来,整个嘴里都是香甜。
她总结道:“好吃。”
蓝衣姑娘的神色愣了一下,干笑了几声:“是嘛,多谢温姑娘替我品尝。”
她停了停,又说:“我方才看温姑娘吃了好几口凉拌猪耳和豆腐卷肉,应当是喜欢荤菜多一些吧?”
温梨笙只觉得莫名其妙,她看了一眼贺家夫妇,只觉得这些人心怀鬼胎,便又转头问温浦长:“爹觉得我应不应该爱吃荤菜呢?”
温浦长眼皮又是一抽:“你爱吃什么你自己不知道?”
温梨笙又问谢潇南:“那世子觉得呢?”
谢潇南一副极有耐心的模样:“或许都喜欢吃。”
温梨笙点头,冲蓝衣姑娘道:“我都喜欢吃。”
那姑娘又说:“你头上的发簪看着好精致,是在哪里买的?”
温梨笙转头:“爹,我这发簪……”
还没说完,温浦长不耐烦道:“问你的问题,你总来问我和世子做什么?”
问你和世子做什么?
那不是你刚才说的把问题过给你和世子的吗?!怎么到了饭桌上就反悔呢! 温梨笙在心中咆哮。
她扭个头,一脸凶相的对蓝衣姑娘道:“你吃个饭,话怎么那么多啊?这么多菜不够你吃是吗?”
他娘的,害得我被凶。
刚说完,手边的盘子一动,就见方才放着“点翠珍珠”的盘子被撤走,又上了个新盘,盘中仍是与方才一样的珍珠。
温梨笙一抬头,就对上谢潇南带着笑意的黑眸,如冬寒过去后的春风,轻飘飘的在她心口吹了一下。
就听谢潇南声音轻柔:“你再尝尝这个,与方才的不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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